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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瑗·春心正是芭蕉叶4(2 / 3)

盘果子、劝酒菜、对盏菜等不一而足,当有百十来品。在索唤队伍的后面,更有一队女乐,皇帝进膳时候要奏乐娱情,这是惯例,当然,在草创的南方小朝廷这些都是空话,反正除了必要的大宴会,赵瑗没见过赵熹吃饭的时候有女乐。

队伍中打头的是一位近五十的汴宫旧妇人,赵熹对她很有礼貌:“卜夫人,这些拿下去分给大家吧。”

卜夫人大概没想到这个:“官家不吃了么?那乐还要传吗?”

赵熹说:“不传,叫她们散了吧,看赏照旧。”

卜夫人叹道:“臣今日出宫,在建康酒楼得见故人,原以为她可以为官家抚琴,稍娱圣情。”

赵熹问:“故人是谁?”

卜夫人道:“是东京樊搂的李娘子。”

赵瑗听见赵熹悠悠叹了一口气,卜夫人向后招一招,一位妇人抱琴而出,赵瑗细看那面琴,琴材自是上乘,也许是年岁日久的缘故,上面的黑漆渐渐脱落,也有不少的磕碰、火燎的痕迹,缕金花纹也不见了,只剩下斑驳的琴身。

至于这位妇人,她低垂着眉眼,如云鬟鬓上几无装饰,身披一件金缕衣,依稀可见少年时的风华绝代:“奴拜见官家。”

赵熹凝视她半晌,目光有一些犹疑:“娘子抬起头来,我不认得了。”女子把下巴抬起,目光下落,是一个常见贵人的姿势,赵熹怔怔盯着她半晌:“多年不见,李娘子安好?”

李娘子道:“仰赖官家圣德,奴一切都好,闻官家微服巡视,特来归还此琴。”她顿了顿,爱抚过琴身:“此琴是二十余年前上皇所赠,奴不敢擅留。”

赵熹的目光掠过这把琴:“上皇已崩,李娘子好留之。”

李娘子道:“奴已嫁为商人之妇,不复弹矣。”

赵熹留下了那把琴,黄昏渐落,赵瑗和他一路远行,冰凉凉的夜里,赵熹坐在一方石凳上,调了调弦。赵瑗以为他要弹琴,可响起来的只有轻轻的唱念声:“辇毂繁华事可伤,师师垂老过湖湘。缕衣檀板无颜色,当年一曲……”

动帝王。

“我十五岁的时候出阁建府,干的头一件事就是和你五伯伯、七伯伯偷偷溜到樊搂去听她唱歌,她那时受你大爹爹青睐,风靡汴京,人挨挨挤挤的可多了,我当时就很后悔,心想还不如叫她到我府上来唱。你五伯伯见我看不着,推了好几个人把我拱到前面去,还和人吵起来,吵着吵着他就说出了自己是谁,丢脸死了,我们就跑,结果。

对赵熹撒谎,竟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。

赵熹说:“幸好你没有拦她们,动起手来就不好了。”他站起来,来到赵瑗面前,俯下身,再次摸了摸赵瑗受伤的眼睛:“眼睛怎么还肿着?”

赵瑗受伤的眼睛下意识眨了眨,把赵熹逗笑了,他抬起手把赵瑗那只受伤的眼睛遮住,赵瑗顿时黑暗了一半视野:“走吧,拿热帕子再敷一敷。”赵瑗起来跟着他一起走,赵熹牵着他的手,忽然埋怨道:“这两天怎么木呆呆的,不爱理人?”

赵瑗低头,还是不说话。赵熹笑了笑,两个人按原路返回阁中,赵熹看起来气定神闲,似乎并不在乎女儿的下落,要说失态,也只有对女儿打晕他感到痛苦。

宫人捧来滚烫的毛巾后就退下,赵熹在手上试了试温度,敷在赵瑗脸上,赵瑗下意识闭眼睛躲了躲,被赵熹搂在怀里:“把淤血散开来。”

热气扑在赵瑗脸上,赵熹说:“原本准备明天就回临安去,现在看来得等她们几天了。”言下之意竟然是还要在建康住两天,更言下的意思是,这两个女儿一定会回来。

怪不得赵熹得知两个女儿失踪的时候并不着急,甚至气定神闲,只是对于女儿打晕他这件事感到难过。

看来,即使这两个女儿逃回金国,回到乌珠身边,恐怕也会被乌珠转头就扭送回来。父母爱子究竟是什么样的,违背儿女的意愿,替她们作出选择吗?

赵瑗来不及关怀这两个才见过两面的女孩,一听到要在南京逗留,他就立刻想起了来此的目的:“秦枞和杨佑……”

赵熹逗他说话:“别人倒也罢了,你怎么这样不相信同安,他对你不好么?”

赵瑗道:“官家太相信他,他连殿前司禁军都敢派给秦枞。”

他终于和赵熹说起正事,可赵熹却看起来不太关心这个:“用人不疑,他执掌殿前司,若颠倒起来,咱们身家性命都在他手上,若不相信他,干脆不要用他——再说了,我很相信他么,我不是最相信你吗?没有我的手诏,你就敢擅出临安,说过你一句没有?”

赵瑗不占理,侧过头去,赵熹搂他一下:“说你一句就生气,别乱动,毛巾掉了。”

他半倚在床头,赵瑗躺在他的怀里,仿佛每一个宁静的夜晚,赵熹叫他的小名:“羊羊。”

良久,赵瑗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赵熹说:“你为我冒险来建康,我很开心。”毛巾失去了最开始滚烫的温度,赵熹拿开,一点点给赵瑗抹清凉舒缓的药膏,柔软的指腹一点点落在赵瑗的眼眶:“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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