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缓缓俯身挨近，听见自己毫无感情的声音：“你说以命为质，可命却无法像诗卷一样典押。那你还有什么……能典给我？”
&esp;&esp;他不自称本王的时候，叶阳辞也不再自称下官。叶阳辞抬脸，喘了口气，说：“我典一个同等分量的秘密给你，如何？这样我们就握着彼此的把柄了。”
&esp;&esp;秦深有些失望，又有些庆幸。
&esp;&esp;“皇上有十一子，早年战场上折损了两个，后来又有五个成年后陆续薨了，如今只剩下八、九、十和十一皇子，大的年未弱冠，小的不过总角。皇上心疼他们，不封王也不送去藩地，就放在宫中养着。”
&esp;&esp;“这不是秘密。”
&esp;&esp;“嘘，听我继续说。去年我还在京城翰林院当编修，前往八皇子殿里送史书抄本时，八皇子突然发起了疯，我为自保，险些失手杀了他。”
&esp;&esp;“八皇子为何突然发疯？”秦深问。
&esp;&esp;叶阳辞没有回答，语气幽幽地继续说：“他疯劲过后，倒是没有拿我问罪，也似乎忘了自己说过的疯话。但我知道，这紫禁城是待不下去了，所以我就想法子诈了皇上一把，搏一个外放的机会……然后我就来到了夏津。”
&esp;&esp;秦深追问：“八皇子为何突然发疯？他说了什么疯话？你又是如何诓诈皇上的？”
&esp;&esp;叶阳辞反问：“前任鲁王秦浔病逝时，为何要妻妾殉死？是谁下的命令？难道没人发现有女眷怀着身孕？”
&esp;&esp;秦深不答。
&esp;&esp;叶阳辞说：“方才说了‘同等分量的秘密’。我只是管中窥豹，王爷也别指望着能尽收眼底啊。”
&esp;&esp;秦深思忖片刻，松手起身。
&esp;&esp;叶阳辞撑地坐起，整理衣领，把胸口盘扣一个个系上：“天快黑了，下官赶不及回夏津，今晚打算先在驿站住下，王爷也好做准备。对了，全额银锭太重，下官的马车拉不动；宝钞兑换比率总是在浮动，也不方便。劳烦王爷明早先点检五千两碎银给下官，剩下的一万五千两，待下官回到夏津，再派一队巡检司兵马前来护送。”
&esp;&esp;秦深看着他系盘扣的手指，指尖透白，想是方才在冰凉地砖上贴久了。
&esp;&esp;“——王爷在想什么？”叶阳辞站起身，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。
&esp;&esp;“没什么。”
&esp;&esp;“那么下官方才所请，王爷可应允？”
&esp;&esp;“巡检司不行，一群派佥服役的弓兵，有什么战力可言。本王不放心自己的钱，待盘点完让王府侍卫去护送。”
&esp;&esp;这真是意外之喜。叶阳辞轻笑一声：“遵命。但王爷说错了一句，这是下官的钱。”
&esp;&esp;秦深道：“三年后不还了？正好。”
&esp;&esp;叶阳辞立刻改口：“是王爷的钱！王爷是伯乐慧眼，做了下官的投资人。”
&esp;&esp;秦深满意颔首，下逐客令：“怎么进来的，就怎么出去。”
&esp;&esp;逃过一劫的叶阳辞提着青绸油伞，原路返回，走到王府大门口，见马车仍在阶下等候。暮色沉沉，街头灯笼一盏盏挂起，照着车辕上的方越不耐烦又担心的脸。
&esp;&esp;方越见了他，眼前一亮，转头对车厢里说：“出来了！”
&esp;&esp;车帘撩开一角，唐时镜从缝隙中瞥了叶阳辞一眼。
&esp;&esp;叶阳辞进了车厢，把湿伞往壁椅下一搁，笑道：“成了，就是费点手段。”
&esp;&esp;他如了愿又全身而退，松弛得很，这一笑遍生华光。须臾后，唐时镜方才问：“大人打了多少秋风？”
&esp;&esp;“五千两白银，明早送到驿站。”
&esp;&esp;这数额远超唐时镜预料，他讶然挑了挑眉：“高唐王竟如此慷慨？”
&esp;&esp;“本官也是付出了代价的。”叶阳辞轻叹口气，“今夜先在驿站住一宿，明早你们随我去集市上采买，再雇几辆运货的车。”
&esp;&esp;唐时镜想知道“代价”是什么，但没问。他吩咐方越：“去驿站。”
&esp;&esp;官员在驿站食宿免费，但驿站饭菜口味不佳，客房也局促，品阶高点的官员都不爱来。唐时镜和方越无所谓，他们习惯奔波，夜宿荒野也常有，原以为叶阳大人会吃住不惯，没想人家一觉到天亮，半点不娇气。
&esp;&esp;叶阳辞就寝时，唐时镜和方越在隔壁客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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