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再有战事就找个由头申请往北地去。大理寺卿听起来地位不低,权势也不小,总在京城呆着,看着这个黏到胶手的朝廷,她越来越嫌这玩艺儿没意思。
不如到地方上去做点实事,如果在地方上,她能够让祝青君接手不少事情,而不只是在京兆街面上东游西逛。
她的许多随从们,也能因此有发挥的余地。譬如祁泰的两位“得意门生”,可以实习地方上的账目之类了。在京城,是真的没趣儿。
祝缨无趣地站着,看一看王云鹤,老头儿看起来胖且憔悴。祝缨暗暗叹气,君子做事果然是难的。哪有什么登高一呼,天下响应?仕林里有喜欢的,庙堂上反对的人是不少的。
罢了,再熬两年,为他办几大案,把给他使绊子的人打一顿吧。
随着皇帝一声:“北地的事情,七郎你也留意一下。都散了吧。”
祝缨沉思着随众人离开了。
…………
皇城之内,气氛仍然是轻松的,又是一年各地刺史进京,又有不少孝敬,大家都挺高兴。
祝缨慢慢踱步,郑熹也放慢了脚步,问她:“这又是怎么了?有大案?”
祝缨笑道:“没有,如今哪有什么大案?顺手就办了。”
郑熹道:“是顺手呢?还是有心?”说着,他往王云鹤胖胖的背影看了一眼。
祝缨语塞,郑熹道:“有人对我说,你净帮着他排斥异己了。你要真心向着他,别叫他落个结党的名声才好。他有仁心,但也不能做得太过了。”
祝缨道:“我不信您看不出来,有些事儿是该管管了,不然以后更难。”
郑熹道:“治大国如烹小鲜。”
“他够谨慎了。”
“你呢?”
祝缨笑笑:“我明白了。”
郑熹道:“他是令人敬佩,但是他没弄明白,这天下究竟是谁的?他也不过是代天牧民。”
祝缨道:“您这话说得,我插不上言,只觉得是自己不配了。”
郑熹正色道:“如何不配?你本是出类拔萃者!出类拔萃原是配的!那些不上不下的,还是算了吧。你呀,还是要和光同尘。”
祝缨道:“我记得您仿佛是不喜欢无能纨绔。”
郑熹道:“你也说是无能纨绔。贵胄子弟耳濡目染,总比那些一无所知的人更明白道理。且有家有业之人,一家富贵系于朝廷,他不为天下也要为自己。倒是有些寒素,本就身无长物、人如浮萍,出了错,朝廷受累、百姓受苦,他自己不过一身抵过。如何使得?”
祝缨不语。
郑熹又说:“眼下朝廷是有些麻烦,正如一个病人,你不管他,还能勉强活命,下一剂猛药他许就死了!还是徐徐调理的好。谁也不能凭空生造出一套制度来!哪怕是他。”
祝缨也看了看王云鹤的背影,缓缓地点了点头。心道,我与你们都是合不到一处去的,但他终比你好一点儿。
郑熹以为自己说得很明白了,祝缨这里安份下来,他就可以更好地与王云鹤谈一谈条件。整顿是需要整顿的,但不能这么个整法。
哪知第二天,王云鹤竟又上了个条陈:要整军备边。这个整军,不是派兵,而是把军队给整一整。
郑熹与祝缨都被噎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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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云鹤来这一出实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,在此之前他从没表示过要对军制动手。
现在大家正在掰扯着选官、兼并、考试等事项呢,老王又来说军事?这是要干嘛?
皇帝没有马上表示反对,他说:“卿细细列个条陈,容后慢慢奏来。”他的目光往下面看,却见前排谨慎的人虽面露犹疑之色,但都没有马上反对。
只有冷将军出列,问道:“大敌当前,不知要如何改动?”
王云鹤不为所动,道:“会知会你们的。”
冷将军还要说话,冷侯轻轻地咳嗽一声,以眼神让他退下。冷将军站着不动,又被郑侯飞了一个眼刀,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了队列里。
接着,卫王出列,说的是齐王的新宅建成了,是不是得选个日子给齐王办婚礼了。一件好事,生生给拖了大半年,再不办就要过年了。
朝上马上热闹了起来,皇帝笑道:“着钦天监测算吉日!”皇子结婚自有其一套程序,礼部等处都忙了起来,连内侍局都得跟着办差,又要选内侍又要选宫女的。
太子也笑吟吟地说:“二郎长大啦!”
早朝竟在一片热闹声中结束了。
祝缨盘算着得给齐王送新婚礼物了,她打定主意不要出挑,随大流就行,也不弄什么特色。她更关心王云鹤这是怎么了,想着王云鹤得先面圣,她先回大理寺,不再派发新案子。然后往政事堂去见郑熹。
王云鹤不在,郑熹与郑侯、冷侯等几个人坐在一处说话,在他们的下面,冷将军乖巧地坐着。
看到她来,郑熹道:“怎么过来了?坐。”
祝缨一看在座的这些人,一坐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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